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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古代佛教版画史综论-第 三 章 佛教版画的发端——隋、唐

        作者:核实中..2009-09-15 17:01:35 来源:网络

        第 一 节 “隋代发端”的疑义与辨证

          众所周知,雕版印刷术是中国古代的四大发明之一。所谓“雕版印刷术”,就是将文图反向镌刻在木板或其他材料的板上,制成书版或图版,然后在版上加墨覆纸刷印取得文图复本的方法。古人印制图文,使用多为木版,所以由雕印方法取得的绘画作品复本都是版画,也称“木刻画”。从历史上看,雕版印刷术甫经出现,佛教版画也就应运而生。因此,讨论佛教版画的开端,实际上就是在追溯雕印方法的起源,反之亦然。两者本来就是一而二,二而一的问题。

          雕版印刷术发明于何时,迄今尚无定论。争论的焦点无外乎是“隋代发明说”和“唐代发明说”。至于有论者提出的汉代发明说、晋代发明说,似乎缺乏证据。另有五代发明说、宋代发明说,已被考古发现的实物遗存所否定,皆无需再加论列。

          关于雕版印刷术的发生和发展,明代学者胡应麟在《少室山房笔丛》中说过一段很有名的话:“雕本肇始于隋,行于唐世,扩于五代,精于宋人。”话说得很概括,也很有代表性。问题是隋代印刷品的实物遗存,迄今并无片纸只页存世,从而使人们对此说是否准确,产生了不少疑问。

          其实,胡应麟所言,并非是自己的发明,而是依据明代学者陆深所撰《河汾燕闲录》中,征引隋人费长房所撰《历代三宝记》中的一段话:“隋文帝开皇十三年十二月,敕废像遗经,悉令雕撰。”据《佛祖历代通载》等书所记:南北朝时,北魏太武帝拓拔焘与北周武帝宇文邕二次灭佛,是为佛教史上有名的“三武一宗”法难中之二武。佛教建筑、寺庙、经卷、法物皆被焚毁,僧尼或被诛戮,或勒令还俗。隋文帝自称“我兴由佛法”,即位之初,即诏令复教,广召僧众,大建伽兰,置翻经馆翻译佛教经典,才有“废像遗经,悉令雕撰”之举。又据《续高僧传》、《大唐内典录》等书载:费长房,成都人,南北朝时僧人,北周武帝灭佛时还俗,隋文帝复兴释教,诏令入京,职翻经学士。以隋时佛子记隋时佛教事,本来不应该有什么疑问。

          但后人一查,似乎又不对了。清初学者王士祯在《古夫于亭杂录》一书中率先提出疑问:“予详其文义,盖雕者乃像,撰者乃经,俨山(陆深号俨山)连读之误耳。”清末民初学者叶德辉则在《书林清话·书有刻版之始》一文中大加辨难,其文曰:“近日本岛田翰撰《雕板源流考》,……据陆深《河汾燕闲录》引隋开皇十三年十二月八日,敕废像遗经,悉令雕板之语。谓雕板兴于六朝。然陆氏此语本隋费长房《三宝记》,其文本曰:‘废像遗经,悉令雕撰。’……而岛田翰必欲附会陆说,遂谓陆氏明人,逮见旧本,必以雕撰为雕板。不思经可雕板,废像亦可雕板乎?”张秀民先生在《中国印刷史》中,亦多方论证,以指陆氏之诬。

          笔者未见旧本,不敢妄下断语。但仅就叶氏所言,似亦有二条疑义:

          一、所谓“废像亦可雕板乎?”回答应该是肯定的。石刻线描佛画岂非是雕板?只不过它雕的是石板,属板刻一种,还不是木刻画;中国古代木刻画,岂非全都是雕板?因此,经可以雕板,像亦无不可。在历经两次法难之后,隋文帝取雕印(如果当时已出现)行广及众的特点,以利佛教经图流布,当是合乎其宜的善举。

          二、即言“雕撰”,费长房语的读法,论者多有解析,兹不复列。笔者认为,“废像遗经”可以是专指,亦即像是像,经是经;也可是泛指,即包括可雕可撰集的佛教经图;“雕撰”二字,同样可以是泛指,该雕印的雕印,该雕造的雕造,该撰集的撰集。所谓“雕”,并不一定指雕塑、雕刻。古人语法,言简而意赅。陆氏连读,不见得必误。

          所以,对陆深所引费长房语,确信其有不可,必断其无似亦不可。而是大可抱着存疑的态度来对待之,留待有新的史证出现,再来做出科学的论断。

          除上述所言外,隋代可能已出现雕版印刷术,并已有佛教版画锓梓的旁证,尚可举出以下三条:

          一、前述出自敦煌的泥模捺印佛像,其上除邹寿琪题字外,另有曾熙一款题字,其文曰:“敦煌石室经卷,予见南齐人书经,其背皆印千佛像,画法亦同此卷,岂其同出一手耶?”是否同出一手,与本文无涉,不必去管它。唯“皆印”二字,颇为令人玩味。若如此,则捺印之法已盛行于南北朝时。捺印实为佛画雕印之源头,南齐亡于公元五○二年,中间历梁、陈、隋三代唐始兴,几逾一个半世纪。前文述及,晋至南北朝间,拓印之法亦已大行于世,发明雕版印刷术在技术方法上的条件已毕具。在此期间出现雕印之法,不仅是完全可能的,而且是合乎事物发展规律的。

          二、爰及近世,在新疆吐鲁番等地发现的佛教版画残片,在时间上据考要早于唐代佛教版画实物。戴藩豫先生在《佛典刊刻源流考》一书中,提到日本人中村不折氏藏有吐鲁番所出《法华经》残片,考其经文顺序与唐时流行本有异,谓当刻于隋、唐之际。可惜的是这些残品上皆未见梓行时间刊记,难以作为确凿的史证。

          三、唐续隋世,初唐时雕版印刷术已行于世,确凿无疑。其主要的证据有二:一是明代史学家邵经邦《弘简录》卷四十六载:“太宗后长孙氏,洛阳人。……遂崩,年三十六,上为之恸。及官司上其所撰《女则》十篇,采古妇人善事,……帝览而嘉叹,以后此书足垂后代,令梓行之。”长孙皇后逝于贞观十年,亦即公元六三六年;二是一九六六年十月十八日在韩国南部庆州佛国寺释迦塔发现一部《无诟净光大陀罗尼经》,据美国印刷史家富路特考,系武则天执政时印本①。这二条证据,其实恰恰可以证明雕版印刷术并不见得发明在初唐。任何事物的发生、发展,都有一个由繁入简,由粗至精的过程。贞观去隋亡不足二十年,《女则》是一部完整的图书;《无诟净光大陀罗尼经》刻印精良,已臻上乘,是印刷术接近成熟时期的产物,在此之前的发展过程当更长。以此而言,印刷术肇始于隋,至唐初社会安定,经济发展,渐至成熟,也是可能的。

          所以,尽管陆深引《历代三宝记》之语的是耶、非耶,可姑且不论,亦不能完全否认隋代出现雕版印刷术的可能。而且,恰如叶灵凤先生在《中国雕版始源》②一文中所说:“雕镌宗教图像正是印刷雕版的必然起源。”当然,在没有实物遗存佐证之前,这还只能是一个推断和假设。

        第 二 节 唐代佛教版画概述

          据唐人柳玭《家训序》、宋人王谠《唐语林》等文献记载:唐时,雕版印刷术在民间已经得到了较为广泛的应用,阴阳杂记、占梦、相宅、九宫五纬、字书、小学等类图书皆有印卖。而佛教经图的刊印,在唐代的雕版印刷业中,占有极为重要的地位。

          论及唐代的佛教版画,首先应述及玄奘法师的杰出贡献。据唐末学者冯贽《云仙散录》卷五引《僧园逸录》载:“玄奘以回锋纸印普贤像,施于众方,每岁五驮无余。”玄奘法师俗性陈,名袆。他十三岁出家,二十一岁受具足戒,唐贞观三年(公元六二九年,或曰贞观元年)孤身一人赴天竺取经,贞观十九年返国,麟德元年(公元六六四年)圆寂。以此推断,他刻印普贤像应在公元六四五年至六六四年之间,每岁五驮,很可以说明数量之多,社会需要之大。这也是最早的,有较为明确记载的佛教版画大量印制和发散活动。玄奘法师是中国佛教史上的大德高僧,中国佛教唯识宗的创始人,中印文化交流史上的著名学者、翻译家。在中国古版画史、佛教版画史上,也应该为他立一座丰碑。遗憾的是,他所刊施的普贤像,并没有片纸只页留传下来,使人难睹其原貌。但这至少说明在初唐时期,就有了佛教版画的大规模刊施。③

          玄奘法师之后,中印之间的文化交流更为频繁。贞观十七年(公元六四三年),名臣王玄策奉诏出使天竺,并携画家宋法智随行。二人携归大批印度佛画,另带回佛模四颗,说明捺印之法,亦行于印度。其后,僧人义净于唐高宗李治咸亨二年(公元六七一年)冬自海道入天竺,遍历三十余国,武则天垂拱元年(公元六八五年)返国。撰有《南海寄归内法传》、《大唐西域求法高僧传》二书,详录西行见闻。据《南海寄归内法传》卷四载:印度“造泥制底及拓模泥像,或印绢纸,随处供奉”。所谓“印绢纸”,就是用雕印之法,印在绢或纸上的佛像。这些作品的来源,应不出以下二个途径:

          一、本为中国所刊,通过丝绸之路、南海航路等交通要道,传入印度。

          二、雕版印刷术已传入印度,印度僧侣用此法自印之物。

          无论如何,上述记载都说明,唐初不但有大量的佛教版画刊施,而且已流播印度。

          贞观、咸亨之后的情况,因史籍缺载,考证甚难。但从一些零星资料加以推断,依然可以看出其方兴未艾的趋势:

          一、有唐一代,除太宗李世民下过“李在释上”(道教始祖李聃姓李)的诏令及曾下诏灭佛的唐武宗外,其他各帝皆极隆佛教。如:女皇帝武则天改唐为周,借用《大云经》为女主受命于天的符谶,声称她的“龙兴”,本是佛的预言,并把佛教的地位提高到道教之上,颁布了《释教在道教之上制》④,从而使佛教的弘传,有了坚强的政治保障。现今唐刊佛教经卷遗存,以武则天执政时所刻为最多,佛教版画的刊刻,想必不在少数。

          二、寺院、士民印施佛经以求福,所在多有。玄奘法师印施普贤像,每岁五驮,是仅见于史传的个案。以唐时寺庙林立,热心供奉者众,当不是孤立的现象。只不过因史料残缺,难以稽考而已。士民出资刊施,有资料可征者,也有成都卞家、王玠、四川过家。其蔚然成风之势,亦可想见。

          三、刊刻地域广阔,今可考者有以下地区:

          唐京长安。玄奘法师取经东归,即长住长安大慈恩寺开译场译经,印施普贤像,当在此地。

          河西敦煌。法国文物大盗伯希和检阅敦煌石室秘藏,撰《敦煌石室访书记》一书,记其所见说:“雕镂之术,已极灵巧,似皆本地工人所制。凡得不同之著述二十余种,其中有一种而积至十本或十五本者。雕印之作,多属于三大菩萨,即:文殊师利、普贤及观世音。律部之书,亦多雕印。”论及唐、五代刻本佛经遗存,出于敦煌石室者占十之八九,当知伯氏所言不虚,亦可见此地刻写佛教经图之盛况。

          东都洛阳。唐司空图《司空表圣集》卷九载《为东都敬爱寺讲律僧惠确化募雕刻律疏》一文。文中说:“自洛城罔遇时交,乃焚印本,渐虞散失,欲更雕锼”。题下注:“印本共八百纸”。“乃焚印本”云云,当指唐武宗灭佛,致使经像沦散,所以募化重雕。说明以洛阳为中心的中原一带,在中、晚唐时已有大量经图印行,而且反映出唐武宗灭佛后,佛教经图刊刻在中原地区的复兴。

          四川成都。四川物阜民丰,又因偏处西南,免受战乱波及,是唐代最著名的刻书中心之一。前述卞家、王玠、过家,皆在成都等地印施经图。北京图书馆藏出自敦煌的《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末题七字语识“西川过家真印本”,是其一例。卞、王两家,留待后文详述,此处暂略。

          他如苏州、镇江、扬州等地,亦为唐时刻书业颇为发达的地区,只不过文献记载中未及佛典,故难下断语。

          此外,为印刷史家鲜见提及的是,以新疆吐鲁番为中心,及于库车、克孜尔、喀喇和卓等地,似亦为唐时佛教经图的一个重要刊印场所。吐鲁番为唐王朝和中亚进行交流的交通要道,自九世纪初至十一世纪,佛教极为兴盛。十九世纪末至二十世纪初,来自西方和日本的大批“探险家”,如瑞典的斯文·赫定、日本的大谷光瑞、法国的伯希和、德国的克莱门茨等,在这里多次进行发掘,掠走了大批珍贵文物。据印度学者查娅·帕塔卡娅著《中亚艺术》⑤载录,现在德国柏林印度艺术博物馆中,即藏有出土自这些地区的,公元九至十世纪的印刷版十三块。从该书附载的照片看,皆为木板雕刻,刻有迷宫、花叶、几何图形等错综复杂的线性图案,有些图案,与中国青铜器上的纹饰相类。推其用途,大概是施印于绢帛等丝织物之上的。但这至少说明,当地艺匠已经掌握了很高超的制版技艺。自本世纪以来,新疆吐鲁番、喀喇和卓、吐峪沟等地,多有唐代刊印的佛画残片出土(详下节),其中可能有因吐鲁番的特殊地理位置,由往来商旅自四川、敦煌等地携入的,也有可能是当地寺院刻施的。这又是一个推断,但笔者认为,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深入考察和研究的问题。

          四、佛典刊印品种繁多,寺院刻书业已具规模。仅据戴藩豫先生《中国佛典刊刻源流考》一书征实,现尚可见到的唐代佛教经图刻本,就有十余种之多,内容及于经、律、论各类,从中亦可窥见佛教版画刊施的情况。

        第 三 节 唐刻佛教版画的实物遗存

          唐代佛教版画,有实物可考者屈指可数,与当时所刊相比,恐只是吉光片羽,不及于万一。究其原因,大抵有二:

          一、年湮代远,致使传本难觅。唐世及今,时逾千载,已近于纸印品保存极限。故唐刻本流行于世,递代相传至今者,鲜有闻见。幸赖敦煌石室及个别墓室秘藏,才得见数纸,这已经堪称不幸中之大幸。

          二、唐会昌五年(公元八四五年),唐武宗诏令灭佛,是“三武一宗”中之第三武,又称“会昌法难”。共拆除佛寺四千六百所,毁招提、兰若四万余所,僧尼还俗二十六万余人,经卷刻版焚毁废弃难以数计,这一方面反衬出唐时佛教之盛,另一方面也反映出灭佛的惨烈程度。经此一劫,大量佛教版画在当时即已灰飞烟灭,何遑后世!

          现存最古老的佛教版画,为一九四四年在四川成都东门外望江楼附近唐墓中出土的《陀罗尼经咒》,发现于墓主所戴银镯内。此件约一尺见方,四周双边,中央印小佛像结跏趺坐于莲花座上,四周环以古梵文经咒,咒文外周遭均刻小佛像,右边刊记漫漶不清,大抵为“成都府成都县龙池坊□□□□□近卞□□□□□咒本”。据考,唐肃宗至德二年(公元七五七年)成都始改称府,故知此本刊刻当晚于此时。国内现存的佛教版画,当以此本为最早。同时,它也是国内现存最古老的雕版印刷实物。唐武宗灭佛之前所刊佛教版画,仅有此硕果仅存的一幅。

          唐代佛教版画遗存中,最重要的作品则是唐咸通九年(公元八六八年)刊印的《金刚般若波罗密经》扉页画。此卷为一长约十六尺的卷子,由七页纸粘缀而成,经、图皆保存完整。卷末有“咸通九年四月十五日王玠为二亲敬造普施”刊记,被公认为是现存有确切刊印日期的,最早的雕版印刷品。一九○○年发现于敦煌莫高窟,被英籍匈牙利人斯坦因劫购,现存于伦敦大英博物馆。

          本图所绘为佛祖在祗园为须菩提长老说法情形。图左上方刊有“祗树给孤独园”,下方刊“长老须菩提”,用以标明图意。据佛教经籍所载:释迦牟尼成佛后,信奉者日众。时有拘萨罗国波斯匿王大臣须达多,为人乐善好施,慈济贫穷孤寡,务使有所归依,人称“给孤独长者”。他出重资自祗陀太子手中购下舍卫城南的名园——祗园,供释迦牟尼作说法道场。园中林木为祗陀太子捐奉,故名“祗树给孤独园”。图绘释迦牟尼佛结跏趺坐于莲座上,给孤独长者面佛而跪,正是经中所言“偏袒右肩,右膝着地,合手恭敬,而白佛言”的形象化。佛座前长几上供奉诸般法器,两狮子蹲踞左右,佛身后有菩萨、比丘及僧俗等十八人随侍,上部有二名盘旋飞翔的吉祥天女,画面布局繁复而稳妥,线条刻划灵动而流畅,是一幅已达完美境界的佛教版画名作。图中人物形像、服装及饰物、法器等,皆为中国风格;表现手法,亦具中土画风。说明佛教版画在兴起之初,就是中国化的,这更适合它的传播与流布。也多有论者指出,这样一幅作品,不可能创作于雕版印刷术发明初期,而是其渐趋成熟时的产物。

          《无量寿陀罗尼轮》、《圣观自在菩萨千转陀罗尼轮》,都是晚唐所刻的经咒图。这二幅图,见于郑振铎先生辑录的《唐宋元明清版画选》(未注明出处),本书已予转录。二图都是中间刻佛像,四周刻梵文经咒。以刀刻而言,略嫌粗简。两相比较,后图略显精致,画面也略显复杂。它们与前述卞家刻印的《陀罗尼经咒》,都是日常携带于身,以避邪祈福的护身符一类的东西,类似于后世的路引,当时刻印必极多,虽然传世仅此数纸,也可观其大概了。

          除以上所言外,唐代佛教版画遗存,尚有以下数事可征:

          张秀民先生在《中国印刷史》一书中提到,浙江省图书馆张宗祥先生曾得到木刻佛像半卷,背书“天宝十二载”字样,疑出自敦煌。但今下落不明,难予详考。

          日本人香川默识编,大谷光瑞作序,公元一九一五年出版的《西域考古图谱》,载录唐代刊印的佛画残片四幅,三幅出自新疆吐峪沟,一幅出自喀喇和卓。

          回鹘文佛教经卷残片,后附图像,刻印俱精,亦出土自新疆喀喇和卓,载图于《西域考古图谱》,据称为唐刻。但此幅与上述诸幅,未见实物,亦未见有时间刊记,难下断语。

          近年在库车明田阿达古城内出土的佛坐像印本。⑥唐时明田阿达属安西都护府辖境。佛坐像尚清晰完整,具体年代不可考。

          日本、韩国所藏唐刻佛教经卷,尚有所闻,因未见著录有图,不予论列。

          另据查启森先生在《介绍有关书史研究的新发现与新观点》⑦一文中,提及本世纪八十年代前后,《全国善本书总目》巡回检查组在陕西“听说”前几年曾于修水库工程中自唐墓中出土一片经咒,系雕版印刷品,中间是彩色佛像,四周为回文咒语。查文说:“如果此传闻确定的话,则套版印刷在唐代已有实物了。”郑如斯、肖东发先生撰《中国书史》,亦提及此事。可惜的是诸先生所言,皆语焉不详。查先生且先后用了“最近有传闻”、 “听说”这样的语句,态度之谨慎,不问可知。笔者认为,关于此件的真伪,至少有二点疑问应该提出来:

          一、中央佛像是彩绘还是套印?古代遗存的木刻画上面,有持有者或收藏者涂染的色彩,并不少见。王伯敏先生在《中国版画史》中就提出,敦煌所出《圣观白衣菩萨》,即有手填彩色;应县木塔所出辽代藏经中,亦有印本涂色的大型版画(详后文);笔者曾见一明初刊《观世音菩萨普门品经》,赋彩达六七种。此件中央佛像的彩色,亦当为手绘而非印刷。

          二、在雕版印刷术的初起阶段,单色一次性刷印尚有许多技术问题待解决的情况下,能否有套印技术出现?从事物发展循序渐进,由简入繁的规律看,难以让人置信。

          因此,这件传闻中的“套印经咒”,实在难以作为唐代已有套色佛教版画的证据。不过,它的存在至少体现出在印刷术的初起阶段,人们就有了利用它来印制彩色图画的愿望和企盼,这对后来出现的单版涂色及套版印刷,都有一定的启示作用。

          唐代佛教版画实物遗存,数量虽少,却有非凡的意义。因为,以目前的考古发现而言,这些作品就是中国古代佛教版画在后世极隆极盛的源头。如果把中国古版画史作为一个整体来考察,唐刊版画遗存只有佛教题材一种,从而有力地证明了“雕印佛教经图正是雕版印刷术的必然起源”这一论断的正确性。至于它发明于隋或唐,则是另一个问题。

        [注释]

        ①(美)富路特《关于一件新发现的最早印刷品的初步报告》 《书林》 一九八○年第三期。

        ②王家陵编《名家谈书》第五○七页 成都出版社 一九九五年版。

        ③玄奘印普贤像,李致忠先生认为也可能是捺印。见《古书版本鉴定》第二十一页。

        ④《全唐文》卷九七《大周新译大方广佛华严经序》。《唐大诏令集》卷一一三。

        ⑤许建英、何汉民编译《中亚佛教艺术》第二编《中亚艺术》文字说明及图版 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

        一九九二年七月第一版。

        ⑥黄文弼《新疆考古发掘报告》(一九五七—一九五八)图版四六 文物出版社 一九八三年版。

        ⑦见《图书情报知识》 一九八二年 第一期。 

        来源: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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