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智力游戏？还是儿童闹剧？

拳击，摔交也许让人看到的是血腥和残酷，是武力和体魄的较量。而现代艺术，这些年越来越火爆的艺术，则让越来越多的人痴迷不已和孤高清傲起来。是现代艺术已经蜕变成为一场智力游戏？或者已经成为一场高级的儿童闹剧？

2008一开春，各个艺术区的热闹已经预示着这一年将非同凡响。打开邮箱，居然两三天内同时收到十几封邀请邮件，798艺术区，酒厂艺术园，宋庄―――，有红门画廊，想象画廊，红三房艺术空间，当代唐人艺术中心，阿拉里奥艺术空间――几乎在同一时间段，展览开幕。

有趣的是，在３月８日“世界国际妇女节”，至少有四家艺术活动中心同时推出活动。

这一天马不停蹄地跑开展，去阿拉里奥，去唐人艺术中心，看朱金石“撞车”行为，看苍鑫现代艺术“神话”，看艾未未，安迪和舒勇的“身体媒体”。似乎，现代艺术在进入被追捧的第n个年头，突然开始有了脱离世俗和平庸的捷径。

一，现代艺术代言的虚构

残酷和血腥固然已经消退，但是，用现代科技手段造就的新新现代艺术已经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了。比如，说朱金石的“撞车”行为，被策展宣言和媒体赋予了神圣崇高和荒诞的意味，然而，现场观看却令人大失所望。是众人期待，是焦急等待之中，是严肃加神秘地观望―――在阔大的空间里，在朱金石早年抽象作品之前，学术主持的开场白和国外策展人的宣言都使得参展者有着一种神圣感。而且，保安虚拟的严肃性，红色国际标杆线和一色黑衣酷面人的冷静等待，现场制造的氛围使得观者以期待的心情等待着伟大的现代艺术的诞生。

在媒体架好的摄像机前，高空摇动的摄影机，不定位摄影，各种专业和非专业摄影器材的比拼，各类人等（使馆，留学生，各种媒体人士，现代艺术的追捧者―――）将现场的气氛制造得荒诞而具有意味。但是，静默和等待后的矜持，热烈之后的空寂，却出乎等待者的意料。

在大红色涂料染色的红墙前面，锃亮的奥迪车款款地停住脚步；再次冲刺后，也还是极为理智的两声撞击，轻轻地将人造红墙撞出一个有设计意识的大空洞。观众在期待和热望后，在寒暄和矜持后发出了遗憾和失望的嘘声――是现代艺术更加讲究尺度和分寸了？还是从事现代艺术者珍惜来之不易的赞助商提供的高级工业产品？是现代艺术越来越虚伪了，还是现代艺术的创意想象远远地超越作品本身蕴涵的意义？是媒体在报道中依据艺术理论赋予了作品更宏大的意义，还是媒体和宣传在有意无意地夸大现代艺术的意义？

二，现代艺术符号的延伸

在唐人艺术中心，与外走的观众逆流而行。在他们脸上呈现的，是一种悠闲的满足感对比着一些从事现代艺术工作者的沉思，是一些国外机构工作者的闪烁眼光对比着国外留学生兴奋的表情。而进入展厅，原以为“大胡子艾未未”和漫画艺术，漫画人物，漫画媒体的安迪，和“泡泡女郎”的创造人舒勇一起现身现场，与观众互动。

但是，令人失望的是现场依据高高悬置的录像电视，数码照片和人造空间，人为搭建起给予观众人为想象余地的一个小型而精致的现代艺术现场。

在观者看来，现代艺术是肃穆和冷静，是距离和失望，是游戏和戏谑的玩笑。安迪可以戏弄艺人，政治家，学者和其他，他也可以将网络时代的游戏继续进行下去，与空设的“艾未未”，与“理发”的行为符号，与虚拟的“艾未未”和参与“理发”他的合作者，一起似乎用行动代表宣言，用奇异古怪的发型符号代表言语和誓言，用种种可能具有代表意味的图式表达一种态度。

但是，现身现场的安迪，则只是个人形象的代言，用他试图识别的网络图式表达对世界的态度和发言。而“艾未未”则与他制造的“理发”行动成为一种抽象符号，一种个人语言和集体形象的指代了。似乎行动本身比画面具有了更多的意味和期待。

艾未未，他并不现身，而是以记录他在“理发”过程中产生的行动，图式和符号，以被记录下来的现成摄影作品的拼贴，参与展示，参与现场，结构成为现代艺术作品的一个集体内容，成为一次参与吸引关注者眼光的现代艺术行动的幕后策划人。

舒勇的“泡泡女郎”则演变成用儿童爱吹的“肥皂泡”在商业场所，在经纪人办公室，在普通的世人面前的一次行为，一次以幼稚替代崇高，以玩笑戏谑代替“伪严肃”的行为，一种讽刺和含着调侃意味的现代艺术表达方式。作品也是用真实和虚拟的结合手法，也是用广告灯箱表达闪烁的庸俗和亮丽，也是用画面替代“真人秀”，也是用潜在的言语代替宣言的嚣张，在悄悄地改变着表达――用静默和行动传递着对世界的看法和态度。

虽然，赵半狄与他的“熊猫”代言了一种“平等”，“关爱”和“稀有”意识的保护；虽然，赵半狄以他似乎成为“世界语”的“熊猫”，一起经历与各色人等的交流和互移，以他和“熊猫”的CI形象参与诸多公众行动，记录对待这个世界的友善而轻松的态度。但是，不管是以严肃的，或者玩笑的，或者政治讽刺的方式，观众可以明确地感知：艺术家是巧妙地在运用智商，在进行一场高级别的智力游戏竞赛。

是熙熙攘攘的艺术区制造了艺术神话还是弥散在艺术区的另类现代，让人驻足等待？在各种现代车辆济济的等待区，三两不断地簇拥行走的人仍在悄悄地谈论着，在暗暗地掩饰着内心的喜悦或者疑惑，也许还在想象着那些现代艺术的神话继续扩大和被制造出来？

可是在现代艺术经历了被唾骂，被棒喝，被斥责，被辩驳后，现代艺术一下子成为伴随着现时代的进行，潜在地暗含着某种后现代意味的消解弥漫。现代艺术从血腥，从暴力的模仿和制造，到文驺驺地被现代多媒体艺术的运用，从虚拟空间的设置，到被高高在上地驾驭着观者的思维和想象，从来自世俗和偏见，到变成有些清高和孤傲地傲视众人，现代艺术有些渐行渐远的意味了。或许再过一两年，人们只能看见它的背影了―――

三，现代艺术――寓言或者神话的延续

现代艺术从最初的散落城乡，被人拒斥，到选择乡野的扎根，再到人人参与，似乎经历了一个又一个历史时期。从剖牛腹，钻牛肚，到吞吃人肉，使用人油，再到选择制作的高明手段进行表达，似乎经历了从野蛮愚昧到解放人的思想的过程――现代艺术选择扎根乡野，到选择与现代工业的成长标志建筑一起兴衰，用艺术的神话解构后政治意识形态时期的禁锢，似乎将现代艺术在中国历史的演绎浓缩了时代历程。

是象苍鑫一样选择用文明的寓言和神话延续现代艺术的魅力，还是结束原始萨满教的神秘和野蛮血腥？是选择现代的荒诞和虚构，还是选择继续写实模拟现实的残酷和血腥？

想起数年前，似乎也还离今天不远的本世纪初，一些人的断言：现代艺术将象吃喝拉撒一样伴随我们现代人的生活。果然，不过数年，现代艺术已经进步到，似乎是城市白领周末的休闲节目，已经成为都市新贵的新宠和玩偶，成为都市乐活族的逍遥和享乐的新生活内容。

现代艺术从老栗的建构和瓦解意识形态的束缚，到参与国际威尼斯大展，一路血雨腥风。但是，在政治波谱，在艳俗艺术，在“中国式的春卷”后，中国现代艺术走向了孤独求败的境地。在经历了全面现代艺术洗礼的“后八九时期”后，在经历了商业化洗礼后的现代时期，人们在愈来愈破碎，愈来愈消解意义的当下，从现代艺术身上寻求到了被瓦解，被消除政治意识后的艺术意义―――那就是，人人可以成为艺术家的今日，每个人在选择一种适合于自己的表达方式，一种以发出自己声音的独特手法，一种独立于他人的手段。

艺术家找到了更好和更妥当的手法，渠道和沟通的桥梁，来表达属于这个世纪的声音。

现代艺术，不再血腥，不再依靠残酷的面目，狰狞的手段，恐吓人的伎俩，而是借助了高科技手段，文明演化的手法，现代表达的通道，获取了属于二十一世纪的艺术通行证。也许严肃已经被消解，也许荒诞也演变成为了荒谬；也许戏谑和玩笑成为现代压力下的消解方式；也许缓解压力和疲劳的手法也被嬉笑和娱乐，借鉴到现代艺术的表达手段中。

当环境变化，污染压力的沉重，当人与自然的互渗成为一种必然；当机械工业的存在，生存状况的保留，人为灾害不得不面对时；严肃也转变成了戏谑，高尚和崇高也被日常化地对待。当危险和自然危机不断呈现时，人也不得不变得乐观而通达―――

现代艺术已经从严肃和冷酷演变成了现代生活的日常，当现代艺术被人人都淡漠而含蓄地对待时，当现代艺术从肉身，血腥向高尚崇高冷漠和充满金属摇滚的感觉转化时，理论意义上的后现代时期不期然，已经来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