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展人:刘鸿萧
美术文献艺术中心将于2022年1月8日举办“地衣:李继开个展”,本次展览是2006年以来李继开于美术文献艺术中心的第四次个展,将展出艺术家创作的最新绘画作品,展览展至2022年4月9日。
“雾气沉重的黄昏或清晨,在迷蒙之中依稀能听见唢呐声,那是送葬的队伍在洒着纸钱行进。无数野草丛下的地衣趴伏在潮湿的地面上,人间的灯纷纷亮了起来。”
——摘自李继开文章
在当下纷乱的艺术品与繁杂的批评理论中,李继开的作品与文字总是能带来一个令人喘息的机会。看他的画我总是会放下脑子里沉重的艺术史与专业知识,用最质朴与单纯的心思去与之对话,不用想太多。读他的文字亦然,阅读时甚至会时不时地忘记自己查找资料这个目的转而陷入文字中的旅途与古迹。李继开无疑是一个自给自足的艺术家,“地衣”这个展览名便来自于他的一篇文章标题,此文的主体并不长,像是一篇散文,在阅读李继开众多书籍的过程中这个名字只是匆匆而过。但当他的新作呈现在眼前时,这个词忽然冒出了头,细细琢磨一番竟觉得颇为有趣,于是干脆遂了这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将展览的标题命名为“地衣”。
地衣,这种小植物不如花朵醒目也不如树木伟岸,它们与土地紧紧依偎在一起,被土地滋养也成为大地的衣装。它耐寒耐旱却不耐污染,能在沙漠与冰原上存活,一点雨水便能让它复生。若将人的不同状态比作植物,我想地衣与李继开之间能有不少有趣的联想。他不愿与世俗纠缠却被推入喧哗,嘈杂的生活裹挟着他走过了无数岁月。但春风得意与挫折坎坷都没能摧毁内心深处那些纯真的东西,在绘画面前他始终是一个小男孩,他让自己坠入尘土,细细感受着生活、大地与自己。李继开画中男孩的形象显然不仅仅只是一个符号那么简单,他似乎是艺术家自己的精神依托,将李继开的作品从老到新一路看下来,男孩的转变也可以看做是艺术家本身的成长与改变。
不论背景多么宏大,用色多么饱满,男孩的醒目感都无法被掩盖,在李继开曾经的作品中,这些男孩叛逆、厌世、自闭,仿佛一个小怪物一般倔强的统治着他的小世界。但是在他的新作中,男孩的神态已然模糊,甚至在一些作品中其本身的存在也逐渐变淡。而与之相对的,奇异的风景与说不出名字的小生物开始爬满画面,胖胖的蘑菇紧紧簇拥着帐篷,点点萤火悠然的飘荡在四周,瘦小的男孩从帐篷中隐隐探出半个身子,整个画面不由得给人一种舒适宁静的感觉。男孩依旧是那个男孩,但却不再像曾经那样醒目,少了冲破画面的强烈情绪,多了冷静过后的沉淀与回味。
而在他的风景系列中,男孩的形象更是彻底淡出了画面。李继开将他的专注投入到了对景的刻画中,线条书写的枝蔓、色块堆叠的天空、空无一人的湖边与填满画面的植物与石块。男孩不再是风景的一部分,也许他离开了,也许他躲起来了,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解读。但在我看来不论是男孩、蘑菇、天空还是树林,这些东西全部都是艺术家内心深处的寄托,它并不一定非要是单一的一个角色。清脆的西瓜依旧多汁,旅途中的帐篷如群山般起伏,李继开的小世界依旧多彩而特殊。他笔下的风景鲜活而诗意,如新作《有多肉的风景》,无人的卧室看似人走楼空;但小小的细节却透出无尽的思绪,男孩从被人围观的一方转变成了看风景的人,于是他自然而然的退出画面,成为观察者,记录者。
在与李继开的交谈中他提到自己只是一个诚实的画画的人,诚实的观察,诚实的生活。我看也的确如此,创作中的失败与日常生活中的受挫使他保持真实,不会用力过度也不会诚实不足。当然他也提到过自己是一个没办法的人,对植物枯萎没办法,对时光流逝没办法,我想这也体现出了艺术家对生命与自然的敬畏。于是他放低姿态,落入尘埃,宛如与时代脱节一般躲在无人察觉的角落,远离社会生活中的种种得意转而开始细细的感受自身与世界的链接。他像地衣一样附着在大地上,体察着自己的呼吸与活着的痕迹,于是思绪开始生根发芽,创作也开始鲜活。
文/刘鸿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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